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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迟(上)

CP:瞳耀

开脑洞瞎写...
网剧背景, 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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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年节赶在立春之后到来,即使是在香港这样曾经被西方文化彻底渗透浸染的城市,也显得与寻常不同。维多利亚港永远璀璨的灯火让黑夜也有了温度,大街小巷来来往往的行人也仿佛全都喜气洋洋,港珠澳大桥迎来了一批又一批归心似箭的游子。

但这些热闹和兴奋都与白羽瞳无关。他的心在满大街的欢欣鼓舞中渐渐凉了下去。白羽瞳倚靠着警局门口的栏杆,动作娴熟地抽出一根烟,就着昏暗的灯光点燃,露出些微的火星。

他不是一个喜欢尼古丁的人,然而这些不安和焦虑的情绪总是在这种时候找上门来。他无处诉说也无法缓解——展耀不在,谁也听不了他说话。

展耀。

对,展耀去哪里了?他为什么不在这里?

白羽瞳后知后觉不对劲的地方。不过下一刻他就反应过来——展耀很早就飞去了美国。他在美国是没有新年的,过节对于脑子里只有学术从来装不下生活的展耀来说,恐怕是有些为难的。这人也真狠心啊,去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回来看看。

展耀不在,破案效率都低了,以前在SCI——

什么来着?

白羽瞳突然卡了壳。SCI是什么?他不记得自己曾经听过什么SCI,他是怎么想出这个词的?他刚刚是想说展耀什么?

怎么回事?他的脑子被赵爵修改过了吗?

赵爵。

赵、爵。

赵——爵——

这又是谁?

突然之间,白羽瞳感觉被人从身侧狠狠推了一把,还没看清是谁就直接从栏杆上翻了过去——

 

 

白羽瞳在心惊肉跳中睁开了眼睛。

展耀抱着手臂站在他身前,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仿佛那个在梦里狠狠把他推过栏杆的混账是白羽瞳自己。

“今天除夕,案子都结了,回家过年吧。你的办公室睡着也不舒服。”展耀说。

白羽瞳的脑子被混乱的梦搅成一团乱麻。

展耀看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应,神情也有些呆滞,奇道:“小白,你睡一觉起来怎么脑子都不太灵光了?”

白羽瞳这才反应过来。

“做了个奇怪的梦,乱七八糟的。梦里有人谋杀一样把我推了一把,还没想清楚怎么回事就醒了。”

“你应该谢谢我。”

展耀理直气壮,脸上没有一点愧疚之意,扬了扬手机道:“姐刚刚催我们了。”

白羽瞳一溜烟从椅子上爬起来,穿衣服拿东西关灯关门顺带抓走展耀快得像一条闪电。展耀冷不丁被他拽着跑,心里咬牙切齿地骂,嘴上呼吸进一大口冷空气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白羽瞳和展耀同岁,过了年便正式跨入三十岁大关。虽然生日还没到,但老一辈们过了年加一岁的想法谁也不敢争辩。

俗话说三十而立,成家立业,这业也立了好几年了,家却一直没个影子。

于是白羽瞳和展耀回到白家的时候,成家的话题自然就落到了他们头上——白磬堂和公孙哲早已经订婚,打算年后再去领证,抽时间准备婚礼。而作为家中小辈,免不了应付长辈关于结婚的话题。

展耀四两拨千斤,拿一句工作忙随意敷衍了。他说话很有艺术,嘴又甜,白家夫妻一向喜欢他,白磬堂也总是向着他。展启天和展耀父子关系有所缓和,到底也不便苛责。白羽瞳就没有这种好运了,他向来是被压迫的那个。

展耀看他手忙脚乱应付母亲的逼问,一个劲使眼色求救肌肉都快抽搐,忍着笑端着碗拼命吃菜装作不知道。

等热闹看够了,白羽瞳快要晕倒的时候,才放下筷子笑道:“阿姨你别急,羽瞳工作忙,SCI的好多事得靠他管着,平时破案写报告也够辛苦了。时间确实不够,出外勤也容易受伤,不好随意成家。”

白妈妈叹口气,道:“你们两个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白羽瞳笑着应了,顺手给展耀夹了一筷子鱼肉。

 

 

晚上他们留在白家守岁。

等到十点多长辈们纷纷回房,留下白羽瞳和展耀,对面是神色莫测的白磬堂。她坐在沙发上嗑瓜子剥花生,摆出一副长姐的架势分明要找白羽瞳谈话。白羽瞳畏畏缩缩胆战心惊。展耀看着他们姐弟俩气氛奇怪,打了一句招呼就先溜了,留下白羽瞳干瞪着眼气急。

白磬堂一点都不同情他,反而无情地笑了。白羽瞳大气不敢出,僵着脸听她说话。

“羽瞳,你老实和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姐你说什么呢。”白羽瞳打哈哈。

白磬堂眼睛一眯,不满:“别给我打岔,你自己清楚。”

“我……我没时间嘛这不是,姐你看我这局里好多事,展耀我也得看着不然他连饭都记不住吃。三天两头来案子了,我这……真没时间谈恋爱。”白羽瞳胡乱搪塞道。

白磬堂嗤笑一声,露出一个看透一切的表情。

“你是真没时间谈还是不想和其他人谈啊。”

直到白磬堂收到公孙哲的短信一脸甜蜜地开车出门,白羽瞳还愣在原地。

 

 

展耀在床上躺到意识模糊,才感觉白羽瞳轻手轻脚地进门来,不一会自己身后的床垫就塌了一块。明明困得很,他却始终睡不着觉。白羽瞳听着一旁展耀裹着被子辗转反侧,心跳突然快了起来。

展耀。展耀。展耀。

这个名字占据了他迄今为止所有的人生。他的童年时代是展耀和他一起编织的,他的少年时代是展耀和他一起创造的。而他的青年时代,虽然前半段没有展耀的参与,却处处都是他的痕迹——展耀发来的邮件,展耀隔着时差送来的祝福,展耀半夜打给他的电话,展耀圣诞夜说的想回家。

展耀,你想家了,就回来吧。

那时候他这样说,却也明白展耀还回不来。

尽管已经过去了许多年,白羽瞳还是能够想起展耀和他道别的那个午后。初秋的阳光很温柔,风也很温柔,二十出头的展耀背对着他走走停停,却一次也没有回头。他知道那是展耀为了追求专业上更高的成就所作出的努力,明白他不能因为些微的不情愿阻拦展耀前进的脚步。更何况,展耀说过他会回来的。只要是展耀说的话,他就愿意相信。然而春秋几度,大洋彼岸的展耀却一直没有回来,那种从展耀离开他起就隐隐约约存在的苦涩和心酸却始终伴随着他往后的人生,直到现在也未曾消散。

后来展耀开始频繁出现在他的梦里。

哭的笑的,乖巧的狡黠的,幼年的和青年的,还有——还有躺在他的怀里,送上拥抱和亲吻的。最后,出现在他难以言说的所有旖旎春梦里。那些突然加快的心跳,说不出口的心思,不甘和不愿突然之间就有了答案——

原来我很早就爱上了你。

 

 

大年初一白羽瞳和展耀顶着同款黑眼圈哈欠连天。白妈妈把他们强硬地塞进出租车里——她怕白羽瞳心神不宁开车出车祸。白羽瞳和展耀坐在车后座,罕见地没有互相嘲讽。大概是因为瞌睡虫过分厉害了,展耀给自己找了个看似完美的借口——刻意忽略了自己渐渐发烫的脸颊和越来越清醒的意识。

到家的时候白羽瞳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洗了个澡就躺下睡了,展耀抱着电脑似乎在备课。展耀的公寓不大,白羽瞳是这间屋子的半个主人——他喜欢的乐队海报贴在了墙上;他爱穿的白色衣服占据了展耀衣柜里的半边,另外一边衣服是展耀偏爱的蓝色;他常用的健身器材和展耀支起的画架摆在一起有一种微妙的和谐。

白羽瞳的粗神经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而本该对此敏感的展耀却没说过一句反对,仿佛是刻意纵容了他的所有越界行为。

展耀对我应该不是毫无感觉吧?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的白羽瞳在心里想。

临近中午白羽瞳被关门的声音喊醒。迷迷糊糊间看见展耀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进来,一手端着一杯水,一手拎着个塑料袋。

白羽瞳想说话,但嗓子疼得要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后知后觉自己应该是生病发烧了,可能是在警局吹空调睡觉睡得。视线有点模糊,展耀的表情看不太清楚。展耀笨拙地照顾人可不是能常见的,白羽瞳有些遗憾。

接着他听到展耀轻缓的声音:“小白,起来喝药。”

后背接触到了展耀并不温暖的手掌,然后手里被塞上了热水。展耀摆弄着塑料袋窸窸窣窣,应该是在给他拿药——白羽瞳方才后知后觉,原来他是出去买药。看来这笨猫的确不知道家中的药放在哪里,恐怕也不明白最近的药店在哪里。

于是一阵隐约的欢喜夹杂着心酸忽然之间涌上心头。

喝下药展耀又关上门走了出去。白羽瞳想要喊住他,却实在没有力气出声。想他向来身体素质良好,倒是展耀有点磕磕绊绊。不料偶然一次生病如此来势汹汹。一分钟不到展耀又进来了,这一次手里拿着的竟然是一碗粥。

白羽瞳在心里狠狠地惊讶了一下。

但展耀没有给他询问的机会,他把白羽瞳扶起来,然后将勺子里的粥放到嘴边吹凉,再亲手给白羽瞳喂下去。白羽瞳抬起手来握住展耀细瘦的手腕,展耀突然被他打断,疑惑地看过来。白羽瞳张了张嘴,费力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展耀显然没有听懂,但并不打算深究。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别操心了,现在没什么事,你喝了粥就睡会,我在这守着,晚上再叫你。”

白羽瞳有心想告诉他晚饭在哪里有卖的,奈何展耀摆明了让他闭嘴。白羽瞳只好乖乖睡下扮演一个合格的病号。没多久就又一次睡着了。

 

 

白羽瞳醒来的时候,太阳刚刚落下。

展耀——

他扯着嗓子喊。接着有人推门进来——是白磬堂。没和公孙哲一起。大概是作为警察的直觉,几乎是瞬间他就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姐,是不是出事了?展耀人呢?”

白羽瞳的嗓子还有点嘶哑,出口的话听着无比心酸。

白磬堂几乎掉眼泪,她红着眼眶坐在白羽瞳的床边,握住他冰凉的手。劝慰道:“你放宽心,小耀不会有事的。”

白羽瞳突然反手抓紧了白磬堂的手臂,恳求:“姐,是不是SCI有任务?展耀一个人去了?包Sir知道吗?不行,不行,我得回SCI,展耀枪法不好,也不会格斗,他……”话说到一半他仿佛突然冷静了,对着白磬堂道:“姐,帮我拿一下手机。”

白羽瞳把手机锁屏解开,看到了几条通知。

他把通话栏拉下来,瞥见手机被调成了静音模式,最上面是展耀三点五十发来的语音信息。

白羽瞳抖着手点开那个红点,展耀的声音传了过来,有些嘶哑,仿佛经历过一场大病,然而语气却又是如此柔软如此缱绻,那些平日里被展耀藏起来的感情在这时是如此显而易见。

展耀说:“小白,万事当心,等我回来。”

正如展耀了解白羽瞳,白羽瞳也了解展耀。如果不是紧要的大事,展耀是绝不会在他还没有恢复清醒的时候离开的。留下这样一条消息也不符合展耀平时的习惯。

白羽瞳的眼神烧了起来。

 

 

二十分钟后,白磬堂开车将还未痊愈的白羽瞳送到警察局的大楼下。

还不到夜晚,警局的灯就已经亮了起来。白羽瞳一路冲进SCI,像一阵狂风。蒋翎红着眼盯着电脑披头散发,马韩和白驰盯着监控录像一眨不眨。赵富、洛天和王韶站在他们身后如同厉鬼。

白羽瞳的脚步瞬间顿住了。

“展耀呢?”他问。

一时谁也没敢回答他的问题。几秒后赵富首先站了起来,递给白羽瞳一封信。信纸用的是最普通的稿纸,用的是黑色签字笔,字体潦草——四点红磡地铁站B2口。

信封的材质也是市面上最常见的,上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三个大字。

展耀收。

“今天下午三点四十左右,被值班的警员递过来的。展博士看了信和监控就直接去找了包Sir。”王韶道。赵富接上他的话:“白Sir你病着,展博士不让我们告诉你。包Sir批准了展博士的要求。四点我们跟着展博士去了,展博士一个人在站口,我们在暗处守着。他——”

白羽瞳沉着脸,马韩看不下去赵富的啰嗦,道:“展博士到站后看了一眼手机,只发了一条消息,不要跟着,收队回SCI。然后直接关机了。没看到其他人。”

“蒋翎,随时盯着展耀的手机,有消息立刻定位。”

“马韩,把监控放出来找出这个送信的。”

白羽瞳语气平静地不可思议,却仿佛酝酿着万钧雷霆。

“我倒要看看,是谁他妈的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动展耀。”

警局周边和内部的监控录像显示,三点二十七分,这封信件被直接放到了一楼收发处。送信的人是个体型偏瘦,身高一米七到一米八的男人,身着黑色厚外套,蓝色牛仔裤,黑色运动鞋,带着口罩和帽子,捂得严严实实,全程没有露出正脸。

白羽瞳狠狠地踹了一脚椅子。

展耀失踪后近12小时,凌晨三点半,白羽瞳的手机铃声在寂静的办公室突然响起——来自展耀。

白羽瞳开了免提。

电话里只有风声。

“白Sir,北角东码头。”蒋翎道。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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